美國大選是對民主的測試

賀錦麗和川普辯論剛結束，根據美國媒體評論及小規模收視群的調查，賀錦麗在這次辯論表現相當不錯，激發了川普許多失當的發言。當然，這只是一場辯論，以後可能有新的辯論，且現在離總統投票還有相當的時間，鹿死誰手仍然難料。

上次美國總統選舉後川普不認輸，認為作弊。在國會即將宣布選舉結果的2021年1月6日，他的支持群眾聚集白宮前，川普對他們說：「現在是國會要決定如何面對這次對我們民主制度的驚人的攻擊，我們要走向國會山莊，而且我會跟你們在一起。」

在他發表演說後，群眾開始往國會山莊出發，不久之後變成了暴動，根據後來白宮人員在國會的證詞，川普就坐在餐桌前看電視轉播暴動者如何打警察、破窗、破門。過程中，他的兒女還有很多貼身幕僚都勸他站出來勸群眾回家，他不為所動，繼續看電視；一直到接近3個小時後，國會幾乎被攻占他才發表聲明請支持者回家。

那次暴動後，美國多數政治評論家都認為，他永遠不可能再出來選總統。因為美國人怎麼會讓一個不認輸、鼓動群眾去干擾國會宣布總統當選人程序的人，再度當選美國總統呢？他不只鼓動群眾，還試圖讓一些共和黨執政的州政府官員，在申報得票時改變選舉結果。1個月以前，美國大法官決議總統在任內的公務行為不受刑罰管轄，法務部特約檢察官史密斯重新寫了一個起訴狀，就非公務行為的部分對川普進行控告，罪狀就是阻撓民主程序、顛覆美國民主。

為什麼許多美國人忘了？為什麼支持一個幾乎讓美國民主制度走上斷頭台的人？為何他可以東山再起獲得共和黨提名？這證明了一件事，就是許多美國人對於民主以外其他的議題，例如移民、經濟議題，看得比民主還要重。這個發展對民主的維持有很大的威脅。

民主不是天賦人權，也不是光靠憲法或法律就可以生存，從上次美國總統大選可以看出：有多少川普任命的法官基於無證據而拒絕受理選舉舞弊的案子？有多少共和黨籍的選務工作人員，不願修改選舉結果？川普的副總統彭斯堅持要照選舉結果公布。民主絕對不是與生俱來的，即使在美國也不能視為當然，必須靠這些千千百百我們平常看不到的人，對民主與正義的堅持。

在本次辯論，川普仍然說他當年贏了選舉，是被舞弊做掉的。主持人問他對於1月6日的行為是否有後悔之處，川普不認為有任何不妥。主持人也主動提及一個川普最近的談話，就是如果他贏了，他會對付所有「從事選舉舞弊的人」，起訴他們，「讓他們關很久」。

在美國，水門案發生後的過去50年來，總統如果對法務部長就個案之調查和起訴進行指示，就立刻變成政治醜聞；但是美國法律沒有明文規定不能做這樣的事。有不少美國媒體已經指出，川普的策士認為，如果川普再度當選，應該任用百分百忠誠度的人，而川普可以利用總統權力，對個案進行指示。所以，如果川普再度當選，利用法務部對付政敵的可能性絕不能被排除。果真如此，美國的民主法治又將面臨危機，甚至淪喪。

這個從立國以來就以民主為最基本價值的國家，其大多數人民是否認為，其他的議題不管多重要，都不應該超越這個基本價值，而這個基本價值在川普之下將面臨風險，我們也不得而知。如果美國人民最後還是要選出曾經對民主制度有過重大威脅、讓民主的未來面臨風險的前總統，那將是美國人民的選擇，我們只能拭目以待。（作者為東吳大學講座教授、前行政院政務委員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