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可能變可能 漢光32號演習封閉雪隧

擔任國防部長時，國防部已在準備當年八月的漢光32號演習。我在了解所有演習細節後，考量到各種攻台可能作戰的模式，要求在原先的規畫上加雪隧封阻作業，目的是模擬台灣東部和西部戰時之阻絕與互相支援。

起初聽到我竟然異想天開要封雪隧，大家皆有意見，直說這是不可能的任務，但我堅決地說：「這是一個戰略性的考量，我要把它變成可能！」

在場有人認為，內政部不會同意國防部為了演習封鎖雪隧，所有人都要我打消這個念頭。但我斷定戰時台灣東西部之間，雪隧是最重要的戰略通道，萬一敵軍由東部登陸，只要封鎖雪隧，就可以阻絕及遲滯敵軍西進。假如東部有戰況，西部的人員物資，也可經由雪隧先期運送到東部支援。

為此，我請作戰次長先準備簡報，由我親自致電給當時的內政部葉部長，向他說明國防部此次漢光32號演習的課目之一，是模擬東部狀況發生，我們決定要封雪隧，並會親自向內政部簡報。聽到我這麼說，電話那頭葉部長吃驚地問我：「啊！你們要幹什麼？」

簡報當天，國防部由我率領作戰次長室同仁到內政部報告，會議室裡擠滿了人，看到國防部這麼大陣仗，葉部長還開玩笑說：「今天國防部大軍壓境，以往內政部從來不曾一次有這麼多軍人來做簡報。」

當天周詳地報告封鎖雪隧的計畫與理由後，葉部長當場就表示：「國防部言之有理，我們不曾有過如此的操演，我同意全力配合。」唯一建議調整的是將雪隧封鎖管制的時間從午夜十二點到清晨六點，提早為晚間十點到隔天凌晨四點。在我們向內政部簡報之後一週，內政部就回文同意國防部在演習期間封鎖雪隧的申請。

事實上，封鎖雪隧的計畫並不只是把雪隧封起來禁止通行，還要在隧道裡進行各種演練，如阻絕兵力如何配置，突然拋錨之故障車輛要如何拖離，或者隧道裡發生火災該如何因應。還有攻擊方和防衛方的部隊模擬對抗，都毫不馬虎地實際操練。

現在說起來雲淡風輕，但當初執行的時候，因雪隧戰時是戰略通道，平時是交通要道，膽大如我都覺得要慎重規畫，不得有失。之所以堅持做那麼多演練，不做形式上的表面工夫，就是本著認真務實的精神，覺得既然要演習，就要盡可能逼真，才能達到演習目的。

封雪隧的演習是偏向靜態的，在32號漢光演習中還有動態的登陸演習，幾經討論與實地考察後，我們將地點選在屏東加祿堂。

隔年33號漢光，則選擇在澎湖馬公做登陸演練。我們安排每五艘兩棲登陸艇（AA-7V），排成一戰鬥序列，共六批，合計三十艘，自登陸艇內依序衝向海灘集結，待一聲令下後，浩浩蕩蕩往前衝，展開攻擊。現場有很多觀眾，站在演習範圍外，觀賞著難得的實況操演。看著國軍盛大的軍容，還有各式武器、戰術的演練，我想所有人都會因國軍戰力的展示而讚嘆且感動吧。

不只如此，我要求從演習開始的第一天，所有部隊如同戰時，模擬副食供應不及，早、中、晚三餐都吃戰備口糧，直到演習結束前的最後一天晚上才有熱食可吃。

演習的最後一天，蔡總統以三軍統帥的身分來視導，晚餐也跟國軍士官一起吃「自熱便當」，它只要拆開包裝，食物自然很快就會熱起來。記得總統指著面前的自熱便當問我：「這個你吃得飽嗎？」

我說：「報告總統，大概要吃三份才行。」

總統笑說：「我就猜到你吃不飽。那麼士兵吃得飽嗎？」

我馬上回應：「報告總統，演習期間弟兄們還發有戰備乾糧。」

正好手邊有演習期間我和士兵一起吃乾糧、一起睡在帳篷裡面的照片，拿給總統看，總統笑著點了點頭。

後備部隊特別協調民家，將以民宅的樓頂為制高點，設置各種火力，部分槍炮選擇安放在民宅裡，甚至連戰車都駛進民用工廠的院子裡停放。

沿路視察時，總統驚奇地問：「工廠裡怎麼會有戰車？」

我說：「我們把門打掉，讓戰車可以開進去。」

總統說：「真的嗎？」

我答：「報告總統，您看，裡頭停了五輛戰車，要把大門拆掉才停得進去，等演習結束保證恢復原狀。不只戰車，房子的二樓還有迫擊炮跟槍呢！」

總統接著問：「那是怎麼放進去的呢？」